君子吝往(连赞拉黑)

应是天仙狂醉,乱把白云揉碎。
醉后不知天在水,满船清梦压星河。

简帙青缃(十六)

十六

“小哥哥!”

张云雷蓦得从睡梦中惊醒,整个人坐了起来。剧烈起伏的胸膛和急促的呼吸,昭示着他现在惊慌失措的内心。伸手从一旁小几上扯过茶杯,张云雷顾不得一路淋漓的水渍,先猛地灌了几口凉透的茶。

“二爷,您怎么了?”军帐外站哨的董九涵乍听张云雷的一声惊叫,连忙站到了军帐门口,满含焦急的询问。

“九涵,传讯京都,看是不是小哥哥出事了。”张云雷抹了一把额头,密密麻麻地一层汗。

自从三年前和杨九郎在一起之后,张云雷已经许久不曾做过噩梦。可是从临洮郡抓到杜彻之后,两个人深知背后还有阴谋,唯恐迟则生变,杨九郎不得不星夜兼程,赶赴陇西郡。王九龙和张九龄毕竟也有责在身,自然也领了兵马和辎重,奔赴汉阳去了。

离开了杨九郎,张云雷夜里总是会睡得不安稳,可是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。唯独今夜的梦境,让他深深惊恐。梦里焦灼的气氛和迷雾让他即使清醒过来还是忍不住心悸,也顾不得深夜传讯是不是会惊动别人了。

“二爷别急,我这就传讯给少爷。”董九涵心中讶异,他跟在张云雷身边三年,还没见过张云雷如此大惊失色的模样,当下不敢怠慢,快步就往鸽屋那边走去。

张云雷压住心中的燥郁,披上大氅起了身,慢慢地踱步出了军帐。

临洮的夜色和京都不同,没有那么多华灯烛火的声色犬马,而是纯澈的阔达寥落。低垂的星夜之下,更容易意识到一个人的渺小和世间万物本身的壮大。张云雷在浓重的夜色中摊开手,看着掌心的伤疤,叹了一口气。

“少将军怎么独自在这里叹气,这会让本宫以为,少将军没有必胜的信心。”夜色浓重里有人娉婷而来,带着迷蒙的胭脂香。刻丝织金的海棠花裙角拂过枯黄的枝叶,留下神秘的起伏。

“我就知道,你会来找我。”张云雷不慌不忙地回首,话音低低地压在唇齿之间,伸手把来人发髻上不知何时沾染的飘絮摘下来,连那一缕乱发也抿在耳后,“别来无恙,纯熙。”

 

同样的星夜之下,及腰的灌木丛中,身披羊皮袄的游牧民族正在缓慢地朝着城郭潜行。

中原内地,在匈奴人眼中,从来都是丰美的肥肉。他们口耳相传的故事中,那片在伟岸城墙背后的土地上,有坚固的房屋、丰茂的农田和牧场、清澈见底的河流和纸醉金迷的所有梦想,既有姿容婉转的美人儿,也有朗朗的读书声。

大漠的凛冽寒风和黄沙已经摧折了一代又一代的游牧民族,他们皮肤粗糙,眼窝深邃,他们也渴望优渥安稳的生活,渴望冬日里温暖室内的一壶热茶;而游牧民族的首领,和拥有简单希冀的普通民众不同,他更渴望着那片广袤土地代表的无限权势。

签订契约的人虽然诚信不足,但是依旧送来了可堪天罚的利器和城郭的布防图。淳维犬戎咧开嘴,粗糙的指节在弯刀上抚过,眼中是难以遮掩的野心。

“嗷——”

远处传来狼群悠长的叫声,月亮的光芒似乎隐藏在乌云之下。淳维犬戎手中的弯刀豁然挥下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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